七八年来,今年29岁的段云松在京城先后刮起了三股风:手工饺子风、忆苦思甜怀旧风、茶艺风,风头一个比一个劲。现在他又宣布涉足演艺界,他会不会因此而刮起一股商界人士从艺风?
8月,媒体爆出一个消息,北京首家茶艺馆———五福茶艺馆总经理段云松在他数年前当行李员的王府饭店与一家演艺公司签约成为艺员,由商界而涉足演艺界。而不为人注意的是,他的五福茶艺馆第一家店地安门店8月17日租约到期,虽然他觉得该店位置不理想,但他还是在这一天续签了五年租约,准备装修一新重新开业。
五福茶艺馆由五年前的第一家到今天已开到第十二家,由于他的带动,北京的茶艺
馆已发展到130多家。而且更多的茶艺馆也在筹建之中,全国很多城市的不少人也竞相邀请段云松前往开办茶艺馆。
涉足演艺界或许只是当票友,而茶艺馆才是他最重要的事业。七八年来,今年29岁的段云松在京城刮起了三股风:手工饺子风、忆苦思甜怀旧风、茶艺风。三爆冷门,使段云松名噪京城,成为传奇人物。
开饺子馆、忆苦思甜大杂院、茶艺馆,段云松在京城先后掀起:手工饺子风、忆苦思甜怀旧风、茶艺风。他说:因为我是第一,所以更加努力
五福茶艺馆在京城现代茶艺馆中连创十一个第一:北京第一家现代茶艺馆、北京第一支茶艺表演队、北京第一个茶艺培训班、北京第一家茶艺茶具茶叶综合专卖店、北京第一家连锁茶艺馆、北京第一家帮别人开茶艺馆的茶艺馆……
段云松说:“为了不使茶艺馆成为第一个倒闭的茶艺馆,我时刻有种危机感作为市场的领跑者,我们要不断完善已有的第一。”有一句广告语叫做:“因为我不是第一,所以更加努力。”而段云松却毫不谦虚地说:“因为我是第一,所以更加努力。”他还把这句话印在茶艺馆的宣传册上。
实际上,段云松除了在茶艺方面创造了诸多第一外,他还创造了另外两个北京第一:北京第一家手工饺子馆,北京第一家以五谷杂粮为特色的怀旧餐馆———忆苦思甜大杂院。
1990年初,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的段云松考上了北京当时最好的饭店———王府饭店当行李员。行李员职位低微,月工资只有176元,但却每月可以拿到3000元小费,收入不菲。干了不到半年,他还是辞职了,去到与王府一墙之隔的一家中餐厅当经理助理,领每月600元的工资。他不愿一辈子当行李员,跟在别人后面拎包。
可餐厅经理助理没干半年,餐厅转让,段云松失业了,成了“待业青年”。餐馆有几个员工表示,愿意跟着他这个“段经理”一起干。段云松很茫然,自己都没的干,他们跟着自己又干什么呢?他必须找点事做。
1992年底,他租下了民族饭店对面的一个35平方米的小门脸儿,拿出自己仅有的1000元钱开始装修。这个小门脸以前也是个餐馆,前前后后换过五位老板,什么潮、粤、川、鲁、火锅、饺子、面条、馄饨都做过,每一个老板都是赔着钱走的。
自己干什么呢?他和同伴们边装修边思考干什么。有人说卖包子、鸡蛋汤,有人说做炒菜,但这些都是别人干过证明不行的。段云松不知怎么来了灵感,他选择了手工饺子。当时别的饭馆卖的饺子都是速冻的。
段云松清楚地记得,装修完毕后的一天,他们几个正在屋里玩牌,突然有一个人推门进来,他们几个全站起来了,问:“您找谁?”来人一愣:“你这儿不是饭馆吗?”这一问才使他们意识到自己的饭馆终于可以开张了。第一天就这一个客人,卖了4元钱,第二天卖了8元钱,第三天卖了16元。令段云松想不到的是,两三个月后,这家店的生意竟然火了起来。就是靠“手工饺子”,他小小的饺子馆顿时名响京城,一天流水常常是6000多块,而饺子品种也由原先的三种发展到60多种。很多到这个小店吃饭的都是开着车,手拿当时作为财富标志的大哥大的人。
很快,段云松的饺子馆所在的一条街迅速演变为饺子馆一条街。
饺子馆的成功,使段云松思路大开。充满创业热情的他又灵机一动,如果再开一个炸酱面馆、一个贴饼店什么的,会怎样?他自己给出的答案是:肯定会火。
他开始寻址,找到一处位于西单劈才胡同的四合院,突然又萌生了一个念头,如果把炸酱面、贴饼子、菜团子什么的全放在一起,岂不更好?既便于管理,又方便顾客。他以13万元租下了这所四合院。为了节省装修费,他吃在工地,住在工地,和工人一起干:做垂花门,建贴饼子的草棚,还专门从河北乡下找了个大风箱。三个月下来,段云松腿上一下子长了八个大疥子。
1993年夏天,段云松取名“忆苦思甜大杂院”的新餐馆开张了。大家都觉得这名字奇怪,而它的经营特色又吸引了许许多多下过乡、插过队的人,人们都以为店老板肯定是个插队知青。
忆苦思甜大杂院很快就火起来了,段云松说,他印象最深的一天是屋里已坐满100多人,外面还有200多人等着吃饭,号都发到了70多。
忆苦思甜大杂院的火爆在京城掀起了一股忆苦思甜怀旧风,随后北京出现了像老三届、黄土地、黑土地等一批这样的怀旧餐馆。
段云松从此名响京城,这为他后来开茶艺馆积累了雄厚的资金。
他的茶艺馆很火,但是五年前他开第一家茶艺馆时,人们都认为他有病,而且一赔就是两年,还因此卖掉了正火的饺子馆、大杂院
虽然已签约成为艺员,但段云松每天的工作还是打理他的茶艺馆。
他每天十点半起床,并不是因为他爱睡懒觉,而是因为他的茶艺馆每天要开到夜里一两点,他每天还要工作到夜里一两点。自从今年初他夫人去英国读书以来,小到一个牙签,大到一张桌子,包括服务员的服装、29种茶叶、1800种茶具的选购及人员配备、财务及公关方面的事务全落到了他一个人身上。他告诉记者,他现在每天差不多要接130个与生意有关的电话,与三个人约谈生意上的事。他现有的10家茶艺店大部分生意很好。
段云松是偶然接触茶艺,并由对茶艺感兴趣进而觉得它有巨大的市场潜力转而开始开茶艺店的。他五年前在地安门开第一家五福茶艺馆的时候,北京几乎没有几个人懂得茶艺,所有人都觉得开茶艺店的人是有病。那时候,常常是整天都没有一个客人光顾,段云松每天坐在空空的店里,看着门口透过的一小片外面热闹的街道,感觉相当寂寞。
一天,有一客人进来问段:“您这儿有相声吗?”段回答:“对不起,没有。”那人又问:“有快板吗?”“也没有。”“那有炒菜吗?”“也没有。”那人急了:“那您有什么呀?”他这一问几乎让段云松断了开茶艺馆的念头,但是由于整日的清闲使他有时间钻研茶艺和紫砂陶艺,他开始迷上了这些。朋友们送他一个外号:“壶里壶涂。”
以前,只要坚持一两个月,生意就可以好转,而这一次,他一坚持就是近两年,这不仅需要执著,更需要毅力。
虽然迷恋茶艺和紫砂壶,但段云松毕竟是在做生意,他很着急,常常,他拿着无绳电话上到茶艺馆楼顶,一边放风筝,一边不停地打电话问楼下:“有客人吗?”回答总是令他失望。员工和他一样,对客人也是望眼欲穿。他鼓励员工说:“越是黑暗的时候,说明离光明不远了。”突然有一天来了位客人来品茶,大家喜出望外,段云松对员工说:“看,再微弱的光也是刺向黑暗的一把利剑。”
在坚持到快一年的时候,段云松做出了一个令他亲朋好友都不能理解的事情,卖掉正火的饺子馆和忆苦思甜大杂院以及他早已买好准备结婚用的房子,填补茶艺馆的亏空,一心一意开茶艺馆。
卖大杂院那天,段云松把所有员工都赶到了院外,自己插上门,在院子里整整坐了40分钟。看着大杂院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他哭了,这里面有他的血汗,或许这是他这辈子创造的最成功的企业了。
总共卖了80万,他把一部分钱填了茶艺馆的亏空,其余的都存进了银行。他想,他还年轻,即使全赔了,他还可以从头再来。
1996年春,段云松又做了一件更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在地安门一直赔钱的情况下,他将银行里所有的钱取出来在阜成门又开了五福的第二家店。
人们的不理解是有道理的,放着好好的挣钱的生意不做,非要做这赔钱的买卖,而且还要开第二家赔钱的店。
冒险开阜成门店,段云松自有道理,他说:这是为了造成商业上的所谓“势”。他想给人一种感觉,这家店的生意一定不错,要不怎么开分店呢?他希望他的这一举动可以吸引更多的人到茶艺馆品茶,也吸引更多的人来投建茶艺馆。他还特意花2000块在晚报上做了个广告,招兵买马。
这一招果然奏效,茶艺馆的生意开始好起来了,三四个月之后,阜成门店竟然开始赚钱,随后北京有三四十家茶艺馆跟着开业。
都说同行是冤家,但段云松却坚持帮助别人开茶艺馆
段云松现在的一条重要工作就是帮别人开茶艺馆。很多人不理解:都说同行是冤家,帮他们开业不是抢了你的客人了吗?
段云松却不这么看,在他心中,现在的茶艺馆都是一棵幼苗,还经不住风吹雨打,这时候还说不上你抢我的肥料、我夺你的阳光,大家都是幼苗,需要共同成长,成为一片森林。
茶艺知识需要普及,市场需要培育,这是段云松经过艰苦探索之后得到的宝贵经验。他困难的时候,经常有客人拿着闻香杯当牙签筒,他说他差不多向一万多人解释过这不是牙签筒,是闻香杯,并解释它的用途。他还组织女子茶艺表演队走进商场向人们展示中国茶文化的精深内涵。最使他痛心的是很多人把中国的茶艺当作来源于日本的茶道,为此,他开设了茶艺训练班,先后培训了2000多人。他明白,一花香换不来春色满园,他必须让更多的人和他一起共同开拓茶艺市场,否则,单
靠自己,或许根本就不可能维持到今天,更不可能发展到今天的规模。
在他的第二家茶艺馆开业不久,他就作出一个决定,免费帮助别人开茶艺馆,免费咨询、免费培训人员。前前后后,五福帮助三四家茶艺店开业,还先后帮助太原、乌鲁木齐、南京、上海、杭州、大连、唐山等很多城市开设了茶艺店。
在众多茶艺店竞相开业之际,热衷于帮助别人开茶艺店的五福成了北京第一家茶艺茶具茶叶综合专卖店,段云松成了北京茶艺界屈指可数的人物。甚至当年与段云松同处地安门一条街、曾嘲笑段云松有病的人也找上门来,请段云松帮助开茶艺
馆。那人对段云松说:我当年说你有病,现在我病得比你还要厉害。
他亲眼目睹母亲三次流泪。作为个体户,为了赢得家庭和社会的承认和尊重,段云松努力和等待了很多年
段云松告诉记者,他长这么大只见过他母亲流过三次泪,一次是在他因与人打架而被饭店技校除名的时候,一心指望他考上大学的母亲对他失望之极,甚至把他的户口从家里的户口本上给撕了下来,那是一个母亲对儿子极度失望的泪。第二次是在他办忆苦思甜大杂院最火的时候,有一天他母亲在电视上看到自己的儿子说
“我办大杂院是为了弘扬民族饮食文化”别的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那次母亲流下了幸福和骄傲的泪水,儿子终于有出息了。第三次是北京电视台的一个节目,那时正是五福前途未卜之际,段云松在五福茶艺馆昏暗的灯光下讲述自己如何惨淡经营而又为什么必须坚持下去,他说:“今天又没有人。只要我段云松口袋里还有一分钱,我就要把茶艺店办下去。”节目的最后是段云松开着车消失在夜色中。记者画外音说:“段云松驾着一叶小舟消失在茫茫商海中,不知道明天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看到这一段,他母亲又哭了,她曾经很失望又一度引以为骄傲的儿子怎么跟
一个要倒闭的老板似的。
从开饺子馆到开忆苦思甜大杂院之初,相当长一段时间,作为个体户的段云松不被父母理解。他当工厂厂长、高级工程师的父亲甚至不跟他这个个体户儿子说话。当时人们对个体户存在着种种错误的看法,在段云松父亲眼里,儿子当个体户是一件非常耻辱的事情。他是经过多年努力才赢得家庭和社会承认和尊重的,为了这,他努力了很多年,也等了很多年。他对非公经济的地位被写进宪法感到由衷地高兴。
或许,这就是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的段云松为什么后来执迷于更多文化内涵的茶艺店的深层次原因。
有人说,段云松是狗熊掰棒子,掰了一个丢一个。那么,他会丢掉他的茶艺馆吗?
有人说,段云松是狗熊掰棒子,掰一个丢一个。开饺子馆、大杂院,最挣钱的时候,他把它们卖了。现在茶艺店又开火了,他又去当艺员,学二胡,他会不会因此而荒废了茶艺店的生意呢?
段云松说,茶艺店是我最重要的事,也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当艺员,只不过是我想体验更多的事。“茶”翁之“艺”仍在茶艺。
有人说,卖掉饺子馆、大杂院,这是段云松的聪明之处,叫做退一步进两步。饭馆这风那风总会刮过去,而茶艺由于其久远的文化内涵却会历久弥新,会越来越有生命力。
发展到今天,段云松并不以为自己成功,他仍在不停地问自己:明天的我在干什么?由于在市场中摔打得太久,年轻的段云松始终有一种危机感:因为我是第一,所以更需努力。他说,他目前在北京市场上还没有站稳脚跟,要达到这一目的,他在北京的茶艺馆至少应开到20家。
段云松渴望充电,学更多的知识。今年9月他将进北京市委党校读书,他还与东城一职业学校合作开设了茶道专业。
段云松的传奇还将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