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RS日记之二:我开始与家人隔离
解放日报
4月26日 星期六
下午去胸科医院,昨天医疗队已抵达在那里,总务处的工人真棒,从4月10日到昨天半个月的时间连续改建了三个“非典”病房,的确是一支拉得出来顶得上去的后勤保障队伍。
这里的病房比医院的病房条件好的多,每一间病房都与饭店标准间一样,只是墙上多了氧气管道和房间里的输液架。两层楼分为5、6两个病区,每病区40个床位,在楼上6病区还有一间监护病房6张床。下午的病房显得安静,护士们正在给病人换输液瓶,测试体温,病人一开始还对拿着相机的我保持警惕,但看到我始终把镜头对准为他们做护理的护士,就慢慢释然了。
下午5点钟,出了病区,看见放射科的张宏和赵永为正站在外边,看见我说:“陈老师您又来了,这是第几次了”?我说:“三次了”。他们笑着说:“真行,您这岁数还上一线,都快成战地记者了”。(我真有这么老?)我忙说:“这算什么?比你们天天进病房差远了”。话虽这样说,但心里美滋滋的。正说着,看见从楼后两个穿防护服的小伙子正推着一辆平车过来,车上放着个黄色长型袋子,好像是尸体,在2点多钟我进病房前也仿佛看见从身边推过去一辆这样的车,但当时人较多,并没有在意。我连忙问:“是不是刚去世的‘非典’病人?”,他们说:“是”。我说:“我刚来时就见推走1个,怎么刚这么一会儿又推走一个?”。“这算什么,昨天胸科医院推走好几个呢”。我一听心里一哆嗦,嘴上刚抽的半截香烟掉在了地上,身上马上有凉丝丝的感觉。
说实话,在医院工作近30年,生老病死见得多了,变得麻木,也确实没有把这次的ASRS过多的放在心上。周围许多的同事都工作在这样的环境里,如果要说害怕,首先应该是他们,他们都不怕,我怕什么?但也确实没有想到这个病会在短期内死亡这么多的人,这是以前从未见到的。想到这儿,我马上考虑,今晚是不能回家了。前两次进去时间较短,加上自己不在乎,所以出了病房一直回家住,也没有与家人采取一些隔离措施,甚至连预防药也没有吃(也没有有效的预防药品),只是加强了卫生措施。情况如果是这样,我应该与家人隔离。否则万一哪一天我被感染上,再传给家人,后果不堪设想,何况此病还有十几天的潜伏期,这也正是“非典”能够迅速传播的原因之一。确实有些可怕!
我决定今晚睡办公室了。